一同踏上画舫。
那个叫芝娘的丽人摇摇摆摆迎上来,笑道:“小侯爷,今日有空来河上散心了。”
萧遥逸笑道:“两日不见,芝娘又水灵了。这是我的好友程公子,听说你舟上的佳丽冠绝秦淮,特意前来拜访。”
“小侯爷又替芝娘说了大话,若是程公子不满意,说不定还拆了奴家的画舫呢。”
芝娘向程宗扬福了一福,抿嘴笑道:“程公子一表人才,难怪刚才灯花爆了两爆,原来是应在小侯爷和程公子身上。”
芝娘将两人迎到舟上。画舫分为两层,上面一层是一个两丈宽的通间,极为宽敞,四周雕梁画楝、珠帘翠幕,虽然不是十分豪奢,也别有一番雅致。
萧遥逸嘻笑几句,然后道:“我和程兄还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去备上好酒,整治几样精致的小菜,一会儿送上来,让我和程兄把酒言欢。”
芝娘一笑退下,把船楼留给他们两人。
建康把椅子称为胡床,用的人还很少。画舫里临窗摆着两张小几,坐具是锦边茵面的象牙席。萧遥逸随意地坐在茵席上,从袖中取出一柄洒金折扇,轻轻蝙着,意态从容,举止潇洒。
程宗扬笑道:“小侯爷有意甩开随从,想必是有话要说。”
萧遥逸舒了口气,“程兄这么明白,大家就能少说很多废话了。”他合起折扇,注视着程宗扬的眼睛,慢慢道:“那位姑娘,是岳帅的后裔吧?”
程宗扬没有答是,也没有答否,而是笑着反问道:“萧兄怎么看出来的?”
萧遥逸神色黯然,“艺哥好几年都没有回过星月湖了,我们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谁都没有帮他……”他揉了揉眼睛,勉强笑道:“那位姑娘身上有岳帅的影子。艺哥到南荒是
去找她的吧?”
“不是临安的吗?”
小婢捧着酒菜上来,放在案上。
程宗扬问道:“你认为岳帅没有死?”
萧遥逸说着忽然离席,对程宗扬深施一礼。
萧遥逸道:“这种小盏如何尽兴?换大盏来!”
这位小侯爷果然是个趣人,程宗扬不由抚掌大笑。
芝娘在下面娇滴滴应了一声。”小侯爷,酒菜来了。”
程宗扬笑着岔开话题:“我听说贵派生意做得也不小。”
程宗扬又惊又笑,“还有这种事?那位韦太后答应吗?”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也许岳帅对那位宋主忠心耿耿呢?”
萧遥逸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程宗扬对自己的身份还有怀疑。
萧遥逸扯开衣领,豪气万丈地说道:“程兄,今晚我们不醉无归!”
程宗扬也不推辞。他拿起酒盏,目光从萧遥逸颈中扫过,不由一顿。
程宗扬连忙道:“这可不敢当。能在南荒找到小紫都是谢艺的功劳,跟我没什么关系。”
程宗扬一见之下,禁不住放声大笑,指着萧遥逸的脖颈道:“萧兄怎么想刺上这句话?”
萧遥逸笑着挤挤眼睛:“程兄这一路和尚当得够辛苦,今晚定要让程兄好好乐上一乐。芝娘。”
程宗扬抹了抹眼睛,大度地说道:“这一路确实是千辛万苦,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萧遥逸眼神一瞬间变得锋利无比,仿佛出鞘的利剑,决然道:“见到岳帅遗体之前,我绝不信岳帅已经过世!”
“岳帅决定的事,哪儿有她说话的分。不过岳帅那段日子有一半时间都在宫里住。直到韦太后肚子大了才搬出来。”
程宗扬眼圈差点红了,萧遥逸如果不提,他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高尚。这事不是自己够君子,实在是小紫太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