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毛玠来了。
毛玠看到崔琰如此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崔兄何必如此颓废?如今外界乱象分生,正待清正之士力挽狂澜,崔兄却居于此地假病惜身!
一边说着,毛玠便是一边往里走,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崔琰微微叹息,也没有说话。
毛玠轻轻拍了拍身侧的桌桉,发出啪啪声响,这桌桉于此,于我无冤无仇,可就是碍眼了!来人啊,将此桌桉拿走,砍了,以做庖丁之用!
崔琰知晓毛玠的用意,不由得苦笑说道:孝先,你这是何必呢?
毛玠说道:崔兄这不做清净修为了?
再多清净,也被你搅和了……崔琰挥挥手,让闻声而来的下人重新退下去,也罢,某欲避俗世,俗世却逼人!这近日情形如何?
校事郎太过猖狂!毛玠又是拍了一下桌桉,若是缉拿人等,有罪无罪自有主公论断,这也说不上什么……可这些校事郎,不仅是拿人,还连财务家产全数都不放过!连他人墙上的瓦当都抠下拿走!这,这是什么事?!
主公要清廉治吏,某自然赞成!可是让这么一群虫豸来治吏,又有谁会认同?毛玠叹息说道,崔兄以为置身事外,就可以不沾染这凡尘了?
两人说起曹操之事,不由得嗓音都低沉了下来。
崔琰谈了一口气说道:权钱二字,便是圣人都难以逃脱!丞相欲抗关中,就必须要有强兵,可这强兵又不是天上直落之物,自然是要钱财支撑。可这钱财……丞相做这个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这些人都看不懂呢?钱财乃身外之物,如今连名都没了,其实人财两空?
毛玠笑道:正是如此。可就是有人不懂,为之奈何?如今人心惶惶,政令之不行,民众之不安,岂是主公所欲乎?
崔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孝先可是有策?
毛玠说道:既然主公欲求清廉之士,直便选清廉之士就是。只是这遴选之权,当不可落于校事郎之手,否则……怕是家中瓦当都是不安生了!这场乱事,早了早好!若是坐视其蔓延,届时根枯叶落,便是擎天之树,也经不起如此征伐!
崔琰沉默了更长时间,才缓缓的说道:孝先所言,甚至有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毛玠笑道,不过是虚名尔!崔兄是要一人之名,还是一族之名?是要一时之安稳,还是一族之安稳?听闻校事郎欲行三木,以求攀咬。崔兄真以为那些人都是谦谦君子,犹如孔文举一般?此等之辈,做锦上添花者众,行雪中送炭者寡,若是有好处便是蜂拥而至,想要共患难便是想都别想!如今主公也是无人可用,方让这些校事郎嚣张,若是等着风头过去,恐怕也是立刻甩手!既然如此,又何必坐等?
崔琰看着毛玠,孝先之意是……
毛玠哼了一声,以崔兄之智,莫要敷衍于某。
崔琰久久不语。
毛玠也没有催促,而是等着。
厅外寒风呼啸,将厅堂上的瓦片似乎都要收刮一层下来的样子。
…………
比起崔氏府邸之内,崔琰和毛玠两人枯坐,在许县城南的卢氏家中,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前一段时间,卢洪这里几乎都是门可罗雀的,可现在再来看,这门口的车马,都从院子门口直直摆满了,连巷子都塞不下,还停到了街上去!
往日之中似乎眼中根本没有卢洪这号人物的各大士族子弟,这个时候似乎又是想起了卢洪来一样,纷纷上门递送名刺礼单,请求拜会。至于前来拜会的理由么,反正什么理由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