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孙瑞苦笑道,『这天下,当下可还有什么可言?』
黄琬也是默然,半响之后,才是一叹,『君荣,若是非此不可……还是让老朽我来罢!』
『子琰你……』士孙瑞愣了一下。
黄琬叹息了一声,『此身残躯,原本以为当死于途……不过既然天子所需,便又有何惜?之前进言让曹丞相自陈,不过觉得时机未至……如今,纵然是曹丞相假言请辞,但也确实是一个机会……君荣还有家眷需要照料,而老朽孤身一人……不外乎生死之事尔,便是让老朽先行一步,做其试探,君荣可于一旁掠阵,查其虚实,以图后续就是……』
士孙瑞自然是不肯,但是黄琬所言倒也是实情。
黄琬的妻子是来氏,没错,就是来敏的姐姐,而当时局势纷乱,黄琬和妻子走散了,他妻子带着孩子跟着来敏到了川蜀,从此各居一方。
这年头,一旦分开,那就或许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若是年轻,那还有些盼头,比如过几年如何如何,但是黄琬已经年岁大了……
士孙瑞正衣冠,将黄琬推到上首座,然后自己朝着黄琬郑重一拜。
黄琬也没有推辞,正受了,然后便是起身握住了士孙瑞的手,低声说道:『今日起,君荣就不要再来了……此外,若是……若是有缘,遇到我那不成器的孩子,便是瞧在老朽面上,略微照拂一二就是……』
『瑞,敢不从命!』士孙瑞再拜。
这一次黄琬就没有再接受了,而是回了一礼,两人默然片刻,黄琬便是叫来了心腹,送士孙瑞从后门离开,自己则是站在了院中,看着院中那棵叶子几乎都要掉光的老树枝杈,默然许久。
老树,或许熬过了今年,也未必能挺得过明年。
『老树啊……』黄琬缓缓的叹息道,『若是不能再开新枝,也就剩下洪炉之用了……』
…………
封建王朝的朝堂和民间是脱离的,越是封建的王朝,便是和民间距离得越远。
比如很多人都笑话那个琢磨皇帝应该是拿金锄头用金扁担干活的老农,却没有想到这其实也是在笑话那些皇帝,已经成为了一个符号,和普通百姓完全脱节了。所以曹操请辞这个事情,按照道理来说,其实百姓是应该不知道的,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过是哦一声,该下田的依旧下田,该去劳役的依旧去劳役。
可这一次,居然很多百姓都知道了!
顿时就沸沸扬扬。
而且很奇怪的是,沸沸扬扬的都是普通百姓,而那些平日里面喜欢高谈阔论的士族子弟,如今大多数则是一声不吭,不仅是聚会都少了,而且每日里面深居简出,就连往常习惯性的的社交都少了很多。
不过,这些士族也好,官吏也罢,也不会禁止百姓去议论此事。
没过多长时间,民间的百姓,就开始形成了两大派别,一方面是说曹操做了很多好事,应该继续当丞相,而另外一方则是表示曹操请辞就请辞,没了曹屠夫还吃带毛猪不成?许县市井之中,有人刚说一句曹操好话,就有人说一句曹操也不怎么样,反过来也是如此,几乎成为了许县周边最为热闹的话题,要放在后世,定然是雄踞在度娘的峰头而不堕。
诡异的局面让许多人觉得很不能理解,但是明白的人却越发的噤若寒蝉,一声不吭的能躲就躲,能病就病……
在许县城外的一处村店之中,一些民夫聚集在这小店里面吃吃喝喝。
秋获之后,在进入农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