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裴辑沉默了片刻,他摸着残破的城墙,『看看这个城墙……原先我们以为,只要城墙修得好,便是什么敌人都能挡在外面,然后呢?城墙越来越破,修都来不及修了……敌人没把我们打垮,我们自己反而是四分五裂了……一个残破的安邑城,一个还没有得到完全解救的安邑城,一个连这些残骸这些尸首都还没来得及安葬的安邑城……一个,一个连家主都还没能安息的安邑城……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争的?值得他们现在就扯破了脸皮去抢的?!』
苍穹之下,最为坚硬的东西,并不是石头,也不是钢铁,而是人心。
人心,一旦硬起来的时候,比石头更臭,比钢铁更冷。
『坚固的城墙啊……哈哈,这就是坚固的城墙啊!』裴辑笑道,『他们还以为是这个城墙挡住了曹军,保护了他们!看看,看看!现在这些曾经令他们胆寒的曹军兵卒又是在干什么?』
在城头上的视角看过去,城下围困安邑的曹军营地里面,那些曹军兵卒在火炮的轰鸣当中惊慌的乱跑乱叫着,就像是一群在热锅上的蚂蚁。
火炮集中轰击的寨墙,整根的木桩在哀鸣,在撕裂,在纷飞。
几枚炮弹轰进了营地之中,画出了好几条由血和火构建出来的线条。
在热武器的面前,那些曾经的坚强,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而在营地中央,一杆双兔大旗正在不停的摇晃着……
『春日种下庄禾,方有秋收粮获!若是我们今日坐视,那么明日就休怪骠骑坐视!』裴辑冷笑道,『他们要安邑城,就给他们好了!去告诉城中的人,愿意走的,便是跟着我,冲出城去!东西细软,都不必带走!那些不愿意走的……也由得他们!』